心理医学科医生用自己的经历讲述如何应对新冠肺炎焦虑
当新冠肺炎后心肌炎和新冠肺炎后猝死的消息满天飞的时候,作为一名心理学家,我无法与焦虑“绝缘”。
抗原阳后的第八天,在经历了头痛、咽痛等各种“难忘的疼痛”后,抗原终于变成了阴。然而,在安静的状态下,我的心跳达到了100次/分,稍微动一下就是120次/分。我感到气短、慌乱和极度虚弱。然后,我的焦虑“爆发”了。在家里,我“骚扰”了熟悉的心内科医生、呼吸科医生、全科医生,甚至重症监护室医生,并问“我需要进入ICU吗?”。
虽然我现在是一名心理学家,但20多年前,我也是顶尖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的推荐研究生。我的基本技能非常扎实。再加上我以前在方舱支援方面的经验,我可以平静地处理这次“渡劫”是合理的,但事实是“我知道所有的真相,但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”。
自我反省,具体原因包括以下几点:
1、超出预期的疾病过程会刺激强烈的失控感。
回顾我的发病经历,当我头痛、咽痛、全身不舒服时,我的焦虑是可以接受的,但当抗原转阴时,我仍然极度虚弱,伴有气短、心悸和心率极快时,焦虑失去了控制。当疾病的发生和发展超出预期,暂时无法去医院检查,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时,焦虑明显增加。
2、过去的不良疾病经历会进一步加剧恐惧。
但这只是焦虑的开始,进一步加重焦虑的是以往的疾病经验。因为我的担心不是毫无根据的,我在2010年流感后真的患有心肌炎,甚至一层台阶,恢复后,心电图留下多个导线T波倒置(提示心肌缺血),虽然每年复查心电图和心脏超声没有新问题,2014年也生了孩子。但毕竟是“劫后余生”的心脏。如果我再次经历类似的“暴击”,我会像新闻里说的那样吗?
3、横向比较让你觉得“低人一等”。
除上述原因外,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“同龄人比较”。周围有一些“天选之子”。他们有抗体,没有症状。许多同事在3-4天内“血液复活”,周末后继续工作。即使在正常情况下,大多数人也已经恢复了7天的休息。而且我整整八天,虽然抗原变成了阴,但还是觉得极度虚弱,完全没有恢复战斗力。我只能继续在家休息,让剩下的同事上自己的课,心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。虽然休息的原因是合理的,但看着他们的前任、同龄人和学生在前线挣扎,这种“同龄人比较”的压力,可能只有在热战中的同龄人才能理解。

在这里,我不得不谈谈专家对患者心理的影响。我“骚扰”过的医生都表现出了很高的专业素质和心理诊断和治疗天赋。在回答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过程中,我们也非常重视心理安慰和鼓励。我认为有三点值得总结。
1、专业基本功扎实。
作为大学附属医院,中山医院几乎每一位临床医生都会承担一定的教学任务,这使得医生不仅具有扎实的临床基本功,而且对疾病的解释非常系统有序。几句话就能从临床表现到诊断和鉴别诊断,再到处理和注意事项。这种清晰的思路和答案会极大地鼓励患者,增加患者的控制感。
事实上,当我接受其他部门的临床病人时,我经常自信地说:我们中山医院的医生说你没有问题,你担心什么,至少现在一定没有问题。这种对专业的信心往往会让患者迅速放松,建立信任感。
2、尊重和接受病人的情绪,了解病人过去的经历。
有时候评估病情太多,会让病人有一种不人道的遥远感。尊重和接受病人的情绪是非常重要的。它不仅对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具有重要意义,而且对以后能否听从医生的建议具有重要意义。患者的情绪从来都不是无中生有的。如果情绪的强度超出了普通人能理解的范围,就非常有必要花一点时间去了解患者及其家属对疾病的过去经历、态度和理解。有时候,从患者的角度考虑问题,患者完全可以从情感上感受到。这种情感共鸣对后续治疗非常有帮助。
3、从患者的角度,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案。
如果以上两点做得很好,基本上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好的安慰,就不会那么焦虑了。对我来说,根据诊断和治疗过程,去医院检查,明确诊断不是最好的选择,全家都生病了,如果不是自我判断“快”,我不会也不想去医院和真正的严重病人“竞争”医疗资源,增加同事的工作压力。
基于对我情况的了解,雷蕾医生在心内科的一句话给了我很大的安慰:“我觉得即使你患有心肌炎,治疗也是在家休息。如果你心跳快,你可以服用降低心率的药物。”这句话看似平淡无奇,但她完全站在我的立场上,综合我的基本情况,在充分考虑权衡利弊后,提出了最适合我的选择。这句话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,让我瞬间更加踏实。
现在,我已经服用了降低心率的药物。在安静的状态下,我的心跳恢复正常,在好同事的帮助下,我可以继续在家卧床休息。虽然仍然处于虚弱状态,但以前严重的焦虑几乎消失了。
回顾这些天的焦虑,我觉得有点有趣。当然,我的焦虑并非完全不好。被我“骚扰”的医生忍不住叹了口气:原来的心理学家也可以如此焦虑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心理学家可以神秘,但也有积极的效果,如果你能给公众一些有用的参考信息,那就更好了。
(作者叶尘宇,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心理医学科副主任医师,中华医学会行为医学分会青年委员会副主任委员。)